祖父用那支钢笔,书写了几十年的爱。而正是那深沉如海的爱,让细微的感动留驻在了心里。
时间就像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悄然无声地,溜走了十几年。于是当年那个咿呀学语的稚儿,已然渐渐成长为逐渐成熟的豆蔻少女。十几年的记忆,虽说有些残缺,但其中总有些让心不禁柔软的片断,象征着变革印记了时间。不经意间,脑海里闪过了祖父慈爱的笑脸。
祖父曾经在大学中任职,他的字迹浑厚有力。我常常翻他以前的备课笔记。看着那些遒劲的字,边缘已稍稍有些晕染,却不想愈发好看。小时候的我,总是好奇:怎样的笔,才能写出那样好看的字。我向祖父问起,他只是笑了笑,说那是他用了几十年的钢笔。
祖父格外爱惜那支钢笔,因为说起它的时候,祖父的眼睛里总是闪着细碎的光芒,仿佛那支笔承载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出神地望着那只钢笔,感觉仿若正在梦中。耳边祖父的话渐行渐远。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时候的父亲,总是期盼着在异地教书的祖父给他写信。虽然信很简短,短到有时候仅仅是十几句话,却也让父亲能笑上半天。没有柔软的关怀,没有温情地问候,有的只是鲁迅式的叮嘱。可父亲却明白,明白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爱。浓浓的亲情,硬是被那支钢笔酿成淡淡却醉人的清香,就如海一般清新。
之后,那封封深情的家书变成了幼小的我天真嬉笑的照片背面细心记录的感言。许是时光磨砺了祖父的棱角。对我,祖父褪去了生硬,剩下的只有接近于溺爱的宠。年幼时,那支已经有些破旧的钢笔,写着我的成长日志。从笔尖流出的蓝色墨水,勾勒记录了我的整个童年。再大些,祖父便用它来在我的照片上的题字。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笔尖来回滑动,流畅,温润。而祖父的眼中,也满满地溢着柔软的温暖。看着祖父的眼睛,和那支已经印刻着些许沧桑的钢笔,小小的心脏里,竟有一丝细微的感动在膨胀着,像糖,甜,却不腻。
我明白祖父那眼中的光芒是什么了,也明白了为什么祖父独独钟爱这支不再崭新的笔。那支笔虽旧,却也数十年如一日的用爱书写出那些或充满欢笑或浸染泪水的回忆。
那支钢笔,承载着祖父对我们的爱,一个长辈夕阳般温暖的爱。
过去的已经过去,将来的还未到来。但过去的感动却因那些古旧的载体而永恒。它不仅仅带来祖父的情谊,更是留给我细微的,闪着细碎光芒的无限感动。来源: 烟台日报
2009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