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初,又到拍卖好时节。中国嘉德、中国书店、北京翰海、北京保利、北京华辰、上海嘉泰、上海敬华群雄争斗,但古籍善本拍卖仍然集中在中国
书店、中国嘉德的两虎对峙上。而在古籍善本拍卖中,名人书信如一骑飙起,备受买家热捧。

　　翻开各拍卖公司的古籍善本图录,陈列于前的大都是名人书信。中国书店的秋季书刊资料拍卖会上,名人书信共40余件,成交率达50%。1993年启功写给当时国家教委的一封信,不过3页,以28000元落槌;上海嘉泰2005年12月初的古籍善本专场中信札数高达54件,占总拍品的18.8%。

    手札收藏何时兴

　　名人书信历来都是收藏家们追逐的对象。据中国收藏家协会书刊收藏委员会副主任秦杰介绍,名人手札的收藏从明朝就开始了。那么,改革开放后,国内拍卖名人手札始于何时呢?

　　“书札拍卖1994年就有了,只是最近两三年才引起藏家和市场的重视。”中国书店海王村拍卖公司经理彭震尧说。

　　1996年,“佳士德”拍卖行推出了“上海张氏涵卢旧藏——宋元翰牍明清书画精品”专场,其中有我国历代一些大名家如苏轼、朱熹、董其昌等的书信。2002年中国“嘉德”秋季大拍上,推出了“钱镜塘藏明代名人尺牍”。钱镜塘是上海著名收藏家,所藏“明代名人尺牍”共20册,收有明永乐至崇祯年间重要历史人物400余人的书信。这批书信以990万元创下了中国古籍善本单项拍卖纪录。

　　近现代名人不让古人独擅胜场,他们的书信在拍卖会上紧追猛赶,价格一路看涨。2003年中国嘉德拍卖会上,孙中山遗墨——致叶恭绰信札四通,以111.1万元成交;2004年,上世纪30年代徐悲鸿“婚变”事件中的两封书信,5万元起拍,30轮竞投,最后以23万元成交。

　　书信有很多种叫法:书札、手札、书简、书牍、尺牍、尺翰、尺素等。而对唐朝以前的名人书信,后人称之为帖,是重视它的书法。今年故宫博物院为院庆80周年展出的镇院之宝《平复帖》,就是西晋陆机问候患病的朋友的书信,这9行84字的草书,乃我国存世最早的书法真迹和名人手札。

    书信收藏价几许

　　信件的上下款必有其一为名流方可称名人手札,它的收藏价值按照“真、精、稀”的原则,用“历史文物性”、“学术资料性”、“艺术代表性”来度量。名人手札在史料、文献、文学、书法、文物等多方面的优势明显,加上它仅此一件别无他出的唯一性特点,收藏价值不言而喻。

　　书札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信手为之,心声毕露,不矫饰造作。一些信札的文学性、艺术性并不逊于其他文学体裁。如司马迁《报任少卿书》、嵇康《与山涛绝交书》等,都是千古名篇。就它的内容来说,较之公开言论,更能反映书者真情实感,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还可以还原很多历史事件的本来面目、补充历史事件,颇具史料价值。如1912年8月,孙中山北上在北京会晤了逊清皇室摄政王载沣。这给后人留下悬念:孙中山为什么会晤载沣?真如媒体所言特意“登门拜访”?近百年之后,7封1912年清末官员绍彝写给其弟、时任逊清廷内务府总管绍英的信札解开这段历史之谜。“七封信札详细说明了会晤的前因后果,并非孙中山登门拜会,而是皇室成员出于联络感情,今后好照应的目的相邀”。彭震尧说:“2003年,这批书札在中国书店春拍会上以1.1万元成交。”

　　所以,能反映作者的内心思想、记述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有学术研究观点的信札比一般家书有价值。尤其文化名人的书信,因其学术性、思想性更受买家青睐。上海嘉德2005秋季大型艺术品拍卖会古籍善本专场,郁达夫致王映霞手札八通就以34万元高价成交。

　　纸的发明使汉字使用和文化传播效率大大提高,还使汉字的日常书写脱离其实用性而升华为一种艺术成为可能。书札的艺术性、审美价值并不亚于甚至高于条幅、中堂、对联之类刻意为之的书法作品,有的还是书法佳作。因此,毛笔书写的信札相比钢笔书写的信札价值要高。

　　在2002年上海崇源拍卖会上,以225万元拍得赵之谦《论学丛札》39通的演艺明星张铁林在《收藏界》杂志上撰文认为,当书法具有展览功能后,人在写字时的表现欲望出来了,书法也就逐渐演变为观赏和表演的形态。而书法的最高境界讲究“文如其人”、“字如其人”。信札更能体现书法的最高境界,因为人在写信的时候,没有展览意识、表演意识。

　　值得注意的是,现在已经进入了电子时代,信件已再不是交往的主流。从收藏角度来看,手书的名人信札肯定会越来越珍贵了。浸淫古旧书业20余年的上海收藏家张宗祥说,某些特殊人物的手札墨迹,更是以其存世稀少而求者众多在市场交易上形成一种天价。例如2004年上海嘉泰古籍拍卖会中一本有陈独秀手札的拍品以23万元高价拍出!而在私下,若有江阴刘半农、安徽胡适之等人的信札,其市场价格都在数万至十万不等,令人咂舌。

    别让假札扎了手

　　2002年底,在香港普艺拍卖公司举办的一次拍卖活动中,一批近代知名人物的书札登场。其中,鲁迅致王炜春的信札以6000元港币拍出,媒体还报道说近代名人书札有望成新宠。殊不知,那封鲁迅书信就是造假者临摹的赝品:鲁迅的受信人中,查无王炜春;所附信的手迹,原件藏鲁迅博物馆。

　　2005年3月份,《名家留韵》的作者、书札藏家臧伟强在京城一旧货市场淘宝时,被一摊主拉住。其热情地推荐季羡林的手札。藏伟强接过来一看,啼笑皆非。原来是把《名家留韵》中他写给季羡林的信照抄一遍,隐去抬头,竟冒充真品手札来卖!可见造假者胆子之大。

　　张宗祥提醒爱好者,名人手札赝品多,尤其近现代名人的书信,因为造假成本并不高,市场上鱼龙混杂,一定要小心。

　　如何防止看走眼呢?

　　首先,要找真实可靠、流传有序的传世品作参照物。必须用足够的时间去接触、熟悉和研究传世书札原件,要从内容到形式全方位地考察。其中最主要的是了解作者的文笔风格特征、书法用笔特点。这些作者的个性,是鉴赏的关键所在。对此,秦杰呼吁博物馆、纪念馆、档案馆把他们的真迹拿出来展览,进行普及,使人们能够更好地区分真伪,鉴赏名人手札之中的情趣,提高文化品位。

　　同时,还要了解书札作者的生平简历,以及相关的历史、文化知识等,比如当时历史上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名人书札凝聚着作者的情感和智慧,赝品则为他人比着葫芦画瓢制作而成,因此不可能有真情感、真韵味,章法支离,结字呆板,势必暴露出来匠气。

　　其次,书札所用纸张也要通过与参照物的比对来进行。当用纸确为当时产品无疑后,就需要对墨色做认真的考察。

　　另外,要小心代笔。有些信札并非是本人所写,而由他人代笔,后由本人签名,或者盖章。专家指导初入门者,注意保持书札的完整性,信纸、信封俱全更好。因此,如果不是专家,最好在拍卖会上购买名人信札,因为拍卖会上的信札相对保险些。

　　收藏贵在成体系。对所有书札都进行收藏是不现实的,收藏者最好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爱好,确定一个方向,形成专题和系列。或限定某一特定时段,或聚焦某一专题,或专心于某一人物,日积月累,其价值就不是断金碎玉所能比的了。本报记者　陈品高　来源：光明日报

2006年01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