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指的指甲很长，目测还很厚。闲人和劳作者之别，脸上可以用脂粉盖过，手，骗不了人。

“左手大拇指是必须得留长指甲的，尤其做小楷笔，右手握择笔刀，左手握笔，大拇指指甲用来顶住笔杆与笔毛的衔接处。”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手中的活，毛笔笔头呈棕黑色，择笔刀从中剔出一根一根多余的毛，“外行人多把择笔叫作修笔。”

音调不高，与身穿的棉麻质地上衣一样，给人温和之感。“有时候人走进来都没感觉，做笔和写字一样，也需要投入。”又笑起来，“人笔合一。”

择笔过程见他将笔沾上旁边白瓷碗里的“浆糊”，一问才知，那是名为“六角菜”的植物所制，“从海里捞上来的，再用榔头敲。”择好的毛笔都倒头插进笔筒，黄棕色的毛打开，似一束素朴的花。

他叫蔡新虎，名字与性情似乎形成有趣的反差，生于被誉为“中国湖笔之都”的善琏，从事制笔行业三十余年。做笔分很多道工序，据蔡先生介绍，女人大多做前面的步骤，男人则择笔和刻字装套要多些。他正在用的择笔刀，年份长达六十余年，“是一个老先生的，他和我妈妈是同年生人，不做笔的时候就把这择笔刀给我了，前几年已经去世。”

除了这把全牛角材质的择笔刀外，蔡先生还有一把用了三十余年的择笔刀，“从年轻刚入行的时候就开始用了。”这把刀的刀柄以竹子为原料，头尾衔接处为牛角，“刀是不锈钢，自己再磨一磨就能用。”

竹柄择笔刀的牛角与竹子接口部分，缠了一段红色的玻璃丝，“用了三十多年，习惯了，最近坏了，才这样缠上的。”

被问到是否因为喜欢才选择做这行的时候，蔡先生答，“没有喜不喜欢，这是一份职业，就得好好做。”

在择业问题上，一般有两种人，一种一心往喜欢的方向去靠近，另一种，最初是出于生计的考虑，但也坚持做很多年，不敷衍、糊弄，放下“喜欢”，从职业素养的角度进行自我要求。干一行，爱一行。来源：互联网

2017年12月11日